第1040章 大赏军民
类别:
历史军事
作者:
要离刺荆轲字数:8008更新时间:25/09/07 09:58:50
第1040章 大赏军民
有了张顺的例子,接下来的争标,更加激烈,也更加的精彩。
看的岸上的观众直呼过瘾。
便是龙舟上的文武大臣,也是赞叹连连。
很快的,第二次争标的胜者,便出现了。
这次是捧日军!
赵煦见着,也很高兴。
因为,捧日军的名字非常好。
所谓捧日,左右护圣,如捧大日也!
其前身乃是后周的小底军,而小底军是后周太祖郭威的嫡系中的嫡系,亲军中的亲军。
在后周时,这支部队是拱卫皇城,侍卫皇室的亲从军。
周世宗柴荣时,整顿军制,将小底军变成后周的骑兵精锐,更名铁骑,并编入侍卫亲军。
从此铁骑军就成为了柴荣手中的王牌,扈从柴荣南征北战,建立了赫赫战功。
其历任指挥使,更全是皇室近支——李重进、张永德。
因为这支精锐和后周关系太深,太祖、太宗皆想方设法的剥离铁骑军与后周之间的渊源。
于是不断的对其进行改造、拆分。
太平兴国年间,更铁骑为日骑,分五指挥驻泊郑州、雍丘等地,雍熙年间改捧日,并开始向其掺沙子。
增加捧日掘直军(步兵长枪军)、捧日左射军(全员左撇子弓手)、捧日弩手军(步军弩兵)。
把好好的一支精锐骑兵,硬生生的给去骑兵化了。
如今,捧日军的骑兵,只剩下两个指挥的编制了。
而且,因为久疏阵仗,那两个指挥的骑兵,也已经没有什么战斗力了。
反正,石得一说,捧日军的骑兵,现在连马都没配齐。
今次争标,捧日军拿下了第二标。
赵煦很高兴。
因为,这很可能代表着,捧日军还有救。
至少,他们还有心气!
这样一支有着历史底蕴的精锐,若果能收拾一番,振作起来,对国家来说是好事。
何况,它的军名,乃是捧日!
在赵煦看来,这合该是自己将来巡视地方、宣慰天下的开路强军!
“此天授也!”
便再次起身,在御龙直簇拥下,来到殿阁前,宣慰夺标健儿。
巨大的龙舟之下,清澈的湖面上,一艘小巧的虎头船,已经停泊在水面。
系着青红头巾的捧日军将校,已伏拜在船上。
“捧日军左厢第三军副都头臣卿孙,恭祝官家圣躬万福!”
赵煦正要说话,身侧传来了燕援熟悉的声音:“官家,刘卿孙是故赠朔方节度使,壮武公之孙……”
赵煦眯起眼睛来:“刘壮武?”
“是……”
他看向那虎头船上,伏地而拜的都头。
其身体正在发抖。
显然,他的内心非常忐忑,甚至是恐惧。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出身。
刘平之孙!
昔年,三川口全军覆没的那个刘平。
那个并未死战殉国,而是在力竭后为贼人所俘,最终在西夏寿终正寝的刘平。
关键,刘平还不是完全的武臣。
他乃是正经的进士文官,后来才改的武资。
身为文官,无论其有什么苦衷或者难言之隐。
未能殉国而死,反为敌执,这本身就是失节。
何况被俘之后,身在敌营,却并未寻死,反而一直活着,传说活了十余年。
这就……
实在是让朝廷非常尴尬。
故此,刘平虽有追赠节度使、美谥。
但大宋朝廷上下,一直将之视作空气。
同时,和刘平相关的人也全部被拉了黑名单,理论上不可能有什么升迁的机会。
譬如说,苏轼的好友刘季孙,在赵煦的上上辈子,就一直只能在宣毅军里做中层军官。
赵煦面无表情的问道:“何人举荐?”
副都头,乃一都之贰,捧日军又是上四军之一的禁军。
其一都之贰,外放州郡,可以担任一州兵马钤辖/副钤辖。
这就可以授东头供奉官的武臣阶(从八品)了。
而东头供奉官是小使臣的顶点,与供备库副使只有一阶之隔。
对武臣来说,这就如文臣选人经过三任六考,磨勘到两使职官一般。
与天花板,只有一层薄薄的隔膜。
越过去,就另一重天地。
故此,赵煦才要问谁举荐的?
没有三衙大将为保人,枢密院也好,三衙也罢,都不可能授刘家人此官。
燕援低头答道:“奏知官家,刘卿孙旧从章相公惇南征有功,经相公辟举,入为捧日军副都头!”
“南征有功?”赵煦皱起眉头:“何功也?”
“回官家,据云是先登交趾杨贼老巢广源州州城,并斩杨贼从弟,广源州伪通判杨逆景云,奏为第一……”
“先登……斩将……”赵煦摩挲了一下双手。
自古军中奇功,先登、斩将、夺旗、陷阵。
以先登为第一!
盖先登,既考验勇气,更考验胆略,还考验命数——自古先登的伤亡率是军中第一!
先登者十之八九,皆死于阵前。
像樊哙、张辽这样,先登如吃饭喝水一般寻常的猛将,历代寥寥无几。
更何况,这刘卿孙,除了先登外,还有斩将之功。
评为第一,确实是无可争议。
“为何未入御龙第一将?”赵煦问道。
“军中不敢……”
赵煦笑了,他本来还想问,为什么不上报,但想了想,他还是觉得不要戳破这层窗户纸,免得大家都尴尬——这事情燕援既然知道,燕达能不知道?知枢密院事李清臣能不清楚?
何况,还涉及章惇。
赵煦可不想自找麻烦。
于是,朗声大笑:“真我家英雄也!”
乃对燕援道:“燕卿,取我弓来!”
“诺!”
一柄精致的,镶嵌着黄金、宝石的角弓,被燕援取来,敬呈御前。
这是赵煦开始练箭后,大内都作院所献。
真正的御用弓!
不是那些批量制作、批量赐下的玉佩。
“且以此弓,赐我英雄!”赵煦吩咐。
“诺!”
“另外……”赵煦扫视虎头船上的将士:“捧日军争标健儿,人赐交子百贯,棉布五匹!”
“唯!”
“官家万寿!”虎头船上的士卒们,顿时三呼万岁,激动无比。
匍匐在船头的刘卿孙更是兴奋无比,狂呼着:“官家爱幸微臣,推恩降德,臣当百死而报!”
刘家人身受罪孽,为天下、社稷所厌。
他自幼立志洗刷耻辱,于是,当章相公南征时,毅然投军,从行伍而起,百战向前,亲冒弓矢,先登敌城,斩将立功。
今日,更是豪赌一场,终摘下标冠,到得御前。
万幸!
官家,确乃圣君!
既往不咎,更赐宝弓!
他郑重的捧着,天使送来的御赐宝弓,顿时泪流满面。
有此弓在,至少他这一支的罪孽,应当是得到了宽恕。
……
接下来的第三场争标的冠军,却是来自神卫军。
带队的都头,名曰慕容靖。
这位却是个衙内二代——乃父慕容青,官至供备库使,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慕容青有个妹妹,嫁给了杨文广,是杨文广之原配发妻。
嗯,就是那位如今,被西南、荆湖地区的杨氏土司们争相认爹(祖父)的杨文广。
偏,赵煦还强压着杨文广的嫡子杨文怀,认下了这些兄弟和侄子。
一一让他们认祖归宗,将名字写进族谱。
几十年后,杨文广最出名的标签,将不再是大将。
而是情圣!
以一人之力,而为西南十数家土司,百万土民之先祖。
千百年后,恐怕会出现无数有关杨文广在南征路上谈恋爱的电视剧、电影。
所以,赵煦在见到慕容靖的时候,多少有些忍俊不禁。
于是,特擢其为神卫军第三军军使。
并循例赏给相关士卒交子百贯,棉布不等。
至此,金明池争标活动,宣告结束。
……
日头渐西。
金明池内,十数万士民工商百姓,纷纷扶老携幼,沿着开封府辟出的通道,次第前往指定出门的金明池南面诸门。
十几万百姓,人头攒动,密密麻麻。
若有不慎,就可能酿成踩踏的惨剧。
所以,不止开封府铺兵倾巢而出,来此维持秩序。
赵煦还调动了御龙第一将来此维护治安。
于是,整个金明池内,几乎到处都是官兵。
而在这个时候,赵煦已登上金明池内的一座殿阁高台,并命人在此升起了象征赵官家的金乌大纛——宋乃火德,自承商后,自然以金乌为尊。
望着那面被升起来,挂在高台上的金乌大纛。
赵煦抿了抿嘴唇,他越发相信,自己是天生的太阳了。
生来就是要照耀四方,给天下万民送温暖的。
“吾当为亚洲牧!”于是,豪情万丈的少年天子,带着宰执元老、三衙大将、外戚宗室,来到这高台上,远眺着南面的出口。
“老钤辖……”赵煦轻声唤着。
刘惟简来到他身后:“老奴在!”
“准备的如何了?”
“回禀陛下,老奴已准备妥当!”
“善!”
“赏赐吧!”他轻声说着。
“唯!”
……
邵三抱着儿子,牵着妻子的手,走在人群中。
他本是淮南东路人,父辈时,家里就已是客户了,只能靠租佃乡中大户的土地维生。
到了他这一代,更是连租佃大户人家的地,都得和人抢了。
不够勤快、照料庄稼不够仔细的,主家根本不肯租地给你。
而邵三没有卷过同乡,只能在乡里给人做工了。
比如说朝廷要修工程,发役的时候,就会在地方雇人去做工。
也譬如说,州郡要转运财税入京的时候,也需要雇人。
此外,运河水浅的时候,转运司就会大雇青壮去拉纤。
但这些事情,都是有时效性的。
一年中未必能碰到几次,而且,路上还得自备吃食。
属于是手停口停,一旦长时间没有找到工作,就得饿肚子了。
前年的时候,淮南大旱,对于淮南地方的百姓,犹如炼狱。
别说他这样的人了,便是乡中的大户,在大旱面前,也有破产逃亡的。
好在,朝廷及时赈灾,据说,当时连官家、太后也带头减损供奉、裁减耗用,把省下来的钱,拿来赈灾。
又命人发漕粮,将滞留运河各地转般仓中的漕粮,直接发到淮南灾区。
同时,还派来禁军,帮着大家凿井取水求活。
一场本会造成淮南诸州,百万黎庶死亡的大灾,就这么的安抚了下去。
尽管,依旧有无数人在旱灾中倒毙。
可至少,没有出现易子而食,折骨为炊的惨剧。
但大灾之后,地方凋敝,百业萧条。
官府为了与民生息,更是直接停了工程徭役——准确的说,应该是把相关的工程徭役,都包给了禁军和从登莱南下救灾的青壮。
这就让邵三坐蜡了。
没有工作,就要饿死!
幸好,彼时朝廷默许了淮南无地流民入京。
而邵三彼时肚子饿的咕咕叫,便跟着同乡,一起入京求活。
迄今,他都深感是祖宗福佑!
入京后,他先是在城外搭了个窝棚,与同乡混居。
然后,就跟着同乡,一起被这京中的奢遮大户招了去抗包。
靠着在淮南长期做工,锻炼出来的力气与机灵。
他很快就在这京中找到了一个机会——靠着同乡的引荐,在一个脚店内,当起了酒博士(小二)。
因为为人机灵、口才好、会说话,把常去脚店买酒的客人,都哄的开心,愿意经常到他所在脚店卖酒、吃肉。
所以,得了主家的赏识——贷给他百贯,许他在城外的安节坊,开了个脚店。
于是,生活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脚店的生活,虽然苦闷,利润也很少——卖酒的利润,是要和主店分的。
而且是主家七他三。
此外,还有着各种限制和约束。
可日子,却还是比在淮南的时候,好的太多了。
尤其是最近这一年,随着安节坊内纺织作坊的兴起。
脚店的生意,开始蒸蒸日上。
如今,一个月已能分得十余贯的利润。
比起在老家朝不保夕的日子,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于是,在去年年中,经主家的管家孙乾做媒,娶了孙乾的外甥女王氏为妻。
王氏虽是寡妇,还比他大了三岁,还带了个一岁多的男娃子。
可模样生的好,性格也好,更难得的是勤快、会持家。
自成亲以来,脚店的许多事情,妻子就都接了过去。
譬如说洗碗啊、洗下水啊,还有做各种熟菜。
所以,虽是寡妇,邵三却爱极了妻子。
今日更是带着爱妻,来这金明池里看争标。
果然是不凡!
真真精彩至极!
难怪在家乡的时候,父老都言:天上玉京,地上汴京!
回味着今日所看的争标盛况,邵三迄今都是异彩连连。
特别是,当他想起夺标的胜者,得到的官家重赏的时候,犹自激动不已。
那可是人给交子百贯,棉布数匹的厚赏啊!
比他的脚店一年分润下来的利润还多!
不止如此,人家还按月能拿到朝廷的军饷、禄米,四季有衣赐、鞋赐,逢年过节,更是有赏赐!
想想都让人眼红啊!
这样想着,前方传来了嘈杂声。
“发生了什么?”邵三紧张起来。
很快的,他就听到了前方军士们的声音:“官家推恩,天子降德,赐汴京父老今日入园观礼者人綀布一匹!”
“什么?”邵三惊了。
人赐綀布一匹?!
当今官家,恩德竟如此深厚的吗?
虽然说,如今市面上綀布的价格大跌。
去年这个时候,一匹綀布还能卖五百余文,如今已只要三百文不到。
可三百文也是钱啊!
何况……
邵三看了看妻子,又看了看自己怀中的孩子。
这孩子就是妻子带过来的继子了。
虽是他人的种,但因为年纪小,还不知事,所以平日喊他阿父喊的非常亲热。
邵三也视若己出,爱护不已。
当然——等他有了自己的儿子,可能对这个孩子就不会上心了。
可不管怎样,今天都能领三匹綀布回去。
市价接近九百文,他卖上一天的酒,利润也就这么多了。
三匹綀布,可以做衣裳,也可以钉鞋子、做帽子、当蚊帐。
这样想着,他的心头顿时火热起来。
同时,一个隐忧也在他心头升起——今天这么多人,官家准备好这么多的綀布了吗?
万一不够,轮到我的时候,领不到怎么办?
这么一想,他便抱着孩子,拉着妻子就要向前插队。
结果……
一双大手,从斜刺里伸出来,直接抓住他的肩膀,牢牢的钳住。
“呔!汝这蠢材!”
“官家推恩降德,须得次第有序,不得擅越!”
“不然!”
“不止无有赏赐,恐怕还得吃一顿鞭子!”
邵三扭头,看向那抓住自己的人。
他身穿皮甲,戴着一顶笠帽,腰间系着一把朴刀,脚上穿着靴子,皮肤黝黑,但身材健壮,如同铁塔。
显然,这是个军士,而且是禁军中的精锐!
邵三顿时冷汗淋漓,连忙赔笑着:“诺!小人知道了!”
他可太清楚,丘八们的脾气了。
过去在家乡,做工的时候,遇到的宣毅军,对他们这些雇工,那可是一言不合就拿着鞭子抽。
对方嗯了一声,不再说话,一双虎目看向其他人。
邵三顿时低下头,再不敢有什么动作。
因为这年头,丘八们打杀平民,不需要理由。
像是当初淮南大旱,禁军南下赈灾,遇到抢掠民财、哄抢府库、劫掠妇孺的人,直接抽刀就杀。
杀的急眼了,连围观的灾民也一起杀了,然后割了人家的头,硬说是贼匪。
类似的事情,在淮南各州,发生了许多。
到后来,那位官家钦使到了后,这样的事情才慢慢消停。
他可不敢得罪官兵!
……
“官家万寿,天子万年!”
“天子圣恩,永怀不忘!”
“陛下恩典,如天之高……”
邵三垫着脚,向前看去。
可惜什么都看不到。
但,前面不断传来的谢恩声,还是让他颇为激动。
特别是随着人群向前走,但赏赐的綀布,却仿佛无穷无尽一般,根本发不完。
这让他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随着时间慢慢推移,队伍缓缓向前。
很快的,邵三已经能见到出口的大门。
同时他也看到了,在大门两侧,持着刀枪的官兵们身后是一辆又一辆,满载着綀布的马车、牛车。
有着官吏,站在门口。
出去的百姓,过一个就给一匹。
而得了赐布的人,都是面朝着北方的某个殿阁,高声谢恩。
邵三循着这些人的视线,向着他们所拜的方向看去。
却见金明池中,一处殿阁上,金乌大纛垂下,高台上,华盖如云,朱紫衣袍数之不尽。
而在人群,隐约可以看到,穿着褚黄色衣袍的少年天子身影,正在向着人群挥手致意。
“圣天子也!”
邵三忽地想起了,当年淮南遭灾的时候。
彼时,乡中一片混乱与绝望。
盗匪已经开始出现。
甚至有人来联络他这样的乡中‘无赖’。
只说是朝廷奸佞当道,天降旱灾,众人没有活路,只能拼死一博,竖起大旗,博一场富贵。
那时候他也心动了。
毕竟,百年来国家凡有灾情,起初都是没人管的。
非得地方上的好汉们竖起义旗,杀几个贪官污吏,甚至破几个县城、州城,朝廷才会重视起来。
才会开始赈灾。
而起义的好汉,只要朝廷来使的时候恭顺一些,多半也能捞到一个官身。
谁知,他还没有来得及下定决心。
朝廷的禁军,就已经开到了淮南灾区。
敢作乱的,一刀砍了。
然后,运河上的漕船、滞留的漕粮,也都从四面八方运进了灾区。
紧接着,朝廷派来的使者,带来了圣旨,诏免淮南诸州徭役、赋税。
后来官府更是默许了流民入京,这才使他这样的乡中无产无业的庶民,有了入京的机会,才有今天。
后来,邵三才从京中人嘴里以及汴京新报上知道,这都是当今天子力排众议做的决定。
后来,天子还说服了京中道观、寺庙的道士、高僧南下为灾民祈福,做了好几场水陆法会呢!
于是,邵三抱着怀中的孩子,拉着妻子,对着殿阁高台上的天子身影,遥遥一拜:“官家天恩,俺永生永世恐怕都还不完呢!”
“待俺回家,定在家中,日夜为官家祈福祷告!”
在他想来,这大抵是他唯一能报答和酬谢的方法了。
……
殿阁高台上,赵煦看着那一个个出口处的景象。
十几万匹綀布,数千匹绢布、棉布,正在被有条不紊的发放。
每放一次,都有谢恩声传来。
这让赵煦有些飘飘然。
当然了,赵煦也知道,若他今天只赏了百姓,却不赏禁军。
丘八们恐怕会不满。
虽不至于闹事,但也不利于稳定。
左右,如今綀布滞销,但每天都有着新的綀布被生产出来。
刘惟简每个月都会用本月市价的七成将这些新生产出来的綀布,全部吃下。
以此鼓励生产,鼓励工商。
这种国家采购,是最能推动工业发展的办法之一。
效果也确实很强。
汴京的纺织业,每天都在扩大。
生产产品和种类,也迅速的从单一的几个品种,走向全面开花。
两浙路的廉价蚕丝、两广的苎麻、荆湖地区的蚕丝、苎麻、葛麻……
这些过去,长期滞销的原料,现在源源不断的被人运进京中。
现在,大宋的商品,缺的不再是工人、技术。
而是市场!
辽国那边的市场,还未彻底开放。
大宋本身的市场,则须得考虑影响和冲击,不敢过快的打开。
只能先在开封府,然后慢慢的打开京西、京东、河南的市场。
这么多布,堆积在府库。
若不想办法卖出去,是很亏的。
好在,大宋朝还有个被人长期忽视的市场——禁军和厢军!
这样想着,赵煦就对身后的宰执们说道:“今日大喜,朕当与军民同庆!”
“既已赏父老,则吾健儿不可不赏!”
“制诏,以飞龙榜将出,国家得人之名义,大赐在京禁军并开封府铺兵,人给綀布一匹!”
“另,御龙第一将,朕之亲军也!”
“诏赐御龙第一将,人给绢一匹,茶半斤!”
“此外,沿边各路蕃汉军士,戍边实苦,当嘉勉之,皆赐綀布一匹,以慰其劳!”
“诺!”
“官家万寿!”
三衙将官们,立刻欢天喜地的匍匐谢恩。
他们都很清楚,官家既赏了军士,那他们的赏赐就更不会少!
果然!
赵煦回身,看向在场的宰执元老、三衙大将、宗室外戚。
“诸位髃臣、宗亲、勋将,皆朕股肱,旬日来辅佐朕治理朝政,劳苦功高,朕自当推恩赏功!”
“且依旧年南郊故事,循例次第转官、加爵、各进食邑!”
文彦博凭什么食邑两万七千多户?
“至于在京大小官吏,亦如故事……”
“开封府公考吏员,人赐绢布一匹,綀布两匹,交子五贯!”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赵煦的眼睛,若有若无的在耶律琚身上瞥过。
然后落到了田怀荣身上。
这样撒币,光靠一个耶律公子,大抵是难以报效了。
还得拉上嵬名公子和梁公子才行!
赵煦记得,今年以来,吕惠卿、向宗良、高公纪、包顺等人都曾上奏,现在梁乙逋富的流油!
因为,他不止在横山里面大抓特抓青壮,还把手伸向了河西甚至西域。
据说,已经有党项骑兵,在西域那边开抓了。
这一点,甚至得到了青唐城的阿里骨的证明——青唐吐蕃在西域是有据点的。
梁公子如此奢遮,赵煦相信,他应该也会赞助自己一点的。
、
(本章完)